林啸胤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却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什……什么？”
季维文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眸子，他朝着他们走了过去，“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
他不敢继续往下说，瞳孔在不断的放大着。
而季南南也因为这个消息而坐起身来，她看向那闹哄哄的门口。
她也同样的不敢相信，可又想到了在这之前纪嘉年告诉她的事——她之所以会流产，是因为摄入了堕胎药。
想到在这之前，季家每天中午时分送来了安胎药，每一顿她都喝下，以为真的是安胎药。
没想到，这其中居然有这么可怕的阴谋。
“余艾丽！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季维文在反应过来之后，说着便大步上前，他扬起手来就朝着她一巴掌挥了下去。
“我和你夫妻二十多年，才发现原来你是这么可怕的女人！”
他的巴掌落下的那一瞬间，“啪”的一声，格外清脆。
余艾丽原本站定着的身体也因此而一个不稳往后退了一步，她的头发往一边倒去，遮住了她的面容。
气氛在这一瞬间变得极为诡异，在安静了数秒之后，传来的是她的低声笑声。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而随之而来的是余艾丽笑得更加猖狂的声音，“哈哈哈……我可怕？噗嗤，哈哈哈哈……”
余艾丽当着众人的面疯狂的笑了起来，那模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她，站在她面前的季维文更是气得全身颤抖，面色涨得通红。
从来没有一天，他像是今天这样觉得那么丢人！
“究竟是谁更可怕？”余艾丽说着就变了脸，她伸手掠开了那遮挡住她脸的头发，双眸血红的瞪着季维文，“当初你利用我的家庭资本创业，那时候就不觉得我可怕了？”
“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乱来，还生下私生女，瞒了我二十多年证据确凿还不愿意承认？呵哈哈哈，究竟是谁更可怕？！”
余艾丽已经完全不管不顾，决定和季维文撕破脸皮，将她满心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
“住嘴！”季维文气到发颤。
“怎么？现在知道丢人了？还是到现在你还不愿意承认，你有私生女？”
余艾丽的厉声大叫，所说的每个字都清清楚楚的传到在场人们的耳里。包括在警察后面站着的林啸胤，他也因为这个消息而感到意外。
她所指的私生女，该不会是……
大家都在怀疑着余艾丽所指的是季南南，却没想到她却接下去说：“那块玉坠，是你们老季家的传家宝，出现在那小婊子的身上，你还不愿承认？！”
当余艾丽的质问声落下的那一瞬间，林啸胤和季南南两人的身体同时一怔。
在其他人都不明所以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道了余艾丽所指的人是谁。
是许诺。
他们都没想到，原来那块玉坠还有着这样的历史渊源。
季南南想到了在这之前她去找过季维文一次，她给他看了图纸问他是否有见过，他当时吞吞吐吐的就像是在刻意回避。
原来这其中还有着这样的原因。
季维文已经被余艾丽这个疯婆子给气到发狂，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
暴怒之下，他索性将错就错，对着她怒吼，“既然你那么针对那件事，那你伤害南南作甚？！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那是林家的骨肉，是林家的血脉！”
在场没有其他人敢说话，所有人都静默，随之传来的是余艾丽继续笑着的声音。
“呵……”
余艾丽说着便侧过头去看了一眼坐在那儿，吃惊的看着她的季南南，她的脸上掠过一抹凶狠的笑。
“她？”那凶狠的笑容在她的视线中逐渐消失，声音也变得冷漠，“这么多年，我们家待她如何？可她呢？恩将仇报，把我的亲生女儿送进监狱！”
一听到这个原因，季维文又一次气愤的扬手要去打余艾丽，“你这个疯子！那是季漫罪有应得！是你那宝贝女儿有错在先！”
看着他那抬起来的手，余艾丽毫不避讳，一副任由着他打的坦荡样子。
而那手在要落下的时候，被前方的警察上前制止了。
见状，余艾丽更加放肆的笑着，然后说：“她有什么错？她不过就是太爱一个人了！不正继承了你吗？这么多年，你不还爱着那个女人吗？哪怕她已经死了！”
被握着手臂的季维文彻底被激怒，两人原本一直都掩藏在和睦婚姻之下的恶魔被唤醒了，在此刻将所伪装出来的皮囊统统撕碎。
“她就该死！你也该死！”余艾丽不管不顾的朝着季维文大声吼叫着，失去理智的她极为疯狂，“你们都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欺负我和季漫！你休想怪我滥伤无辜，说不定季南南这个小贱货也是你在外面乱来的小野种！”
“住嘴！！！！！！！”
季维文歇斯底里的冲着余艾丽大声咆哮，那嘶吼下的嗓音都破了音。
几乎整个楼层，都因为他的这一声而安静了。
在外面的医护人员们都怔住了身体，路过的人们都惊恐的看向了这儿。
气氛变得极为尴尬，而余艾丽也终于闭上了嘴巴，没再继续咄咄逼人下去。
她绝望的看着季维文，唇角勾起了讽刺的笑，随后眼眶里也漫上了眼泪。
时至今日，余艾丽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真的从来都没爱过自己。而她，之所以见不得季漫受那些罪，一方面是因为她是她的女儿，另一方面，她觉得季漫就像是一面镜子。
将她年轻时乃至今日所经历的傻事都重复了一遍，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至死方休。
“请您跟我们去警局一趟。”
沉默过后，几名警察上前开口说道，然后便架着无力的余艾丽住了。
原本还闹腾的现场，顿时走了一半的人。
季维文原本强撑着的身体，也在他们从楼层消失的那一瞬间，他用光了最后的一点力气。
无力的，绝望的，颓废的跪坐在门口。
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在顷刻间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