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太太亲自儿子上药。
心里自然是疼的,然而表现在脸上,多少有一些刻薄与挑剔。
她摇着头,咂嘴道,“真是的,狗才咬人呢。”
杜咸熙不高兴,将手抽走了,拿过他母亲手里撕了半边的创可贴,低头自己处理。
他是大孝子,明事理,敢和她唱反调的时候不多。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想些什么要做什么,往往一两神态,她便了解的一清二楚。
却仍旧是端着架子,低垂着眼皮,慢悠悠说:“她和权旻东在一起我倒是不反对,私生女和私生子,出生,地位,都相配得不得了。没见过权旻东真正钟意过谁,如果要真心喜欢她,我倒乐得和你爸爸说一说。”
杜咸熙冷哼,“你见他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你怎么会知道他真正钟意谁。”
杜太太点头,“哦,那我时时刻刻都盯着你,总该知道你钟意谁了吧。”
杜咸熙站起身,将一旁的外套穿上,“我不想和你讨论这种问题。”
“怎么不要讨论?”杜太太紧紧跟在后头,“难道要任由你和徐安柏在一起,才全家老少聚在一起讨论?怪不得你爸爸说要承认权旻东的时候,你一句反对也没有,原来是在这边等着我。我没想到你为了她,连这种事情都可以忍受了。但你也千万别以为权旻东的身份被认可了,徐安柏这个私生女就有多上台面,更不要提她那个风流成性的爸爸还卷着一大笔钱逃跑了。咸熙,平日里你要多少女人、怎么胡闹都可以,妈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男人嘛,总是爱玩一点,但就是在这件事上毫无商量的余地。”
杜咸熙这才站定了身子,认真看她。
不否认,亦不肯定,只是很简短地说:“别总把他们俩扯在一起。”
杜太太一怔,随即嗤声笑出来,一手扯住杜咸熙的袖口,仰头望他,“你爸爸肯花这么大的排场来认权旻东是为什么,你想过没有?你和林凯蒂解除婚约几乎让他颜面扫地,要不是出了李焕生锒铛入狱的事情,他早早就要拿你开刀了。现在他对你盲目扩张杜昌和注资隋氏更是颇有微词,你再试试和徐安柏走得太近看看,总有一天要让你好看。更何况,”杜太太手一用力,捏得杜咸熙眉间一蹙,“你应该还没忘记木宛平是怎么死的吧,你们两个之间,只能有恨,不能再有其他。”
杜咸熙还在思索着到底要如何开头,就听见朱莉那个大嗓门在门外头吼着,“咦,徐小姐,你怎么还不进大厅,已经要到最精彩的时候咯!”
杜咸熙心内一紧,便撇下杜太太冲到门外,却只见到朱莉挽着徐安柏的手臂,大步流星地走过这一条长廊。
她白色的裙尾摆过,却像是撩动他的心弦。
一种惶惶穿不上气,却又无奈只有立在原地的感觉。
灯火通明的大厅,主角只有一个权旻东。
杜父其实与杜咸熙更为相像,身材高大,眉目硬朗,尽管人入中年,依旧是气场强大,满身都闪着光华。
只是很简单地说一句,“这是我的二儿子旻东”,便足够让所有人知道这位父亲对这所谓庶子重视的态度。
四周已经有人窃窃私语,然而徐安柏自下而上去看权旻东,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朱莉拿了一杯香槟给她,冲她挤眼睛道:“我会负责看住你,不让你吃太多喝太多的。”
徐安柏有些意外,“你知道的?”
“都是做杜咸熙秘书做的,现在他一天跑几趟厕所我都摸得清清楚楚,更不要提他总是一遍遍提醒我买百忧解了。你想啊,他那种心理素质强到明天杜昌破产都稳如泰山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得什么忧郁症。我猜就是你,直到上次和你聊天,看你吃东西的样子,才敢确定这个猜想。”
徐安柏浅笑着,“你还真聪明。”
“哎,小聪明,小聪明,”朱莉和徐安柏碰一碰杯,喝一口香槟,“反正杜咸熙是一直说我没脑子的。”
“你们俩很熟。”
“是特别熟,以前我、杜咸熙、隋木、宛平,都是一起从小玩到大的,不过现在先走的先走,闹崩的闹崩,一点儿也不像小时候了。”朱莉紧紧盯着徐安柏,“我说宛平,你不会觉得难受吧?”
徐安柏摇头,“没什么的。”
“是啊,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孰是孰非谁又能真正弄清楚呢。”朱莉陷入一重回忆,半晌复又笑出来,呆呆的,话语也说得凌乱,“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乌鸦嘴,我以前气不过,还胡诌过宛平是个祸水。不过这么些年过去,杜咸熙确实变了很多,我是说除了冷漠、恶趣味、不爱说话这些没救的坏习惯,他还是有了不少变化的。好像上次我们在高速出了车祸,他听到你被劫持了,居然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冲过去。真是胆大呢,单枪匹马带钱去救你,换了隋木也不一定会有这份勇气,他那个人,你别看着外表很强悍,其实内心hellokitty的很。”
徐安柏应景地笑,唇抵着杯沿,欲喝不喝的立着。
大厅另一头,杜太太自后走出,掩了掩肩头的披巾和人交谈。
徐安柏生怕再被看见,借口去洗手间向朱莉告辞,其实小心穿过侧门到院子里透气。
然而,白玉兰立灯之下,一抹模糊的人影向她靠近,等到视线聚焦,来人露出俊朗的一张脸。
她方才惊觉是杜咸熙,转身便走。
只是来人更快,下一秒,圈她进怀里,温热的气息喷吐在耳后。
“为什么总是要和你一次又一次地不期而遇?”
是他刻意而为,谈何不期而遇?
徐安柏索性不去挣扎。
没有反抗,玩闹的兴趣便会迅速下滑。
可她显然估错了杜咸熙好玩的性格和此刻无聊的心情。
他始终这样环着她,在无数修剪整齐的灌木之间,头顶明月,脚踏绿坪,一瞬间,时间定格在唯有二人存在的一刻。
杜咸熙说:“去我房里。”
徐安柏听得出他渐重呼吸里荷尔蒙分泌的气息。
她收了收两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别想让我清醒着再踏进去一次。”
杜咸熙笑起来,“别逼我打晕了你。”
星辰的光辉散在他深邃的瞳仁中,那一抹淡然的笑容自眼尾细微的纹痕蔓延,直到勾起的唇角有动人的弧度。
一晃神,像是看到那个让她怦然心动的无害少年,用最稚气的言语问她,呐,哪有女孩子吃得下这么多?
那一抹餍足的迷人的笑。
杜咸熙推她至繁茂的松树里深吻,急切中凶狠地卷动她的舌。
锐利的树枝扎在她裸`露的背部肌肤,他两手又如箍紧决不放松的铁链,被圈在这样的天地里,除却枝叶摩擦的沙沙声,仅有彼此间濡染的一切甜蜜气息。
杜咸熙没有动手,徐安柏已经是晕头转向。
第二次,踏入他的房间。
暗红色的门,摆满无数甜点的桌子。
禁忌而又充满诱惑的矛盾交织的地点。
杜咸熙轻车熟路地解下徐安柏身上礼服的暗扣。
徐安柏喘着气,按住他的手,“是你送来的吧?”
杜咸熙含住她的唇,“是为了脱下它。”
她背抵着床头的墙面,两手自薄衫中钻出,迫不及待地搂上他的脖颈。
杜咸熙得以来剥除自己的衣服,目之所及是她胸前一片素净的白,仅有的两抹嫣红此刻娇弱如红梅,他咽着唾液,低头去衔。
徐安柏差一点便尖叫出来,他牙齿间厮磨的力度恰到好处,酸慰袭来,她禁不住地颤抖。
杜咸熙却在此刻推开她,双腿跪上来,猛地抽开腰带。
坚硬的末端抽打到她腿根部娇软的一处,她刚一皱眉,他便两手攀上她的肩,整个毫无缝隙地压下来。
徐安柏感受到那处灼热的坚硬,压迫抵住柔软,硬挺撕扯防线。
她说:“艾伦等着我接他。”
杜咸熙手滑上她的肩胛,不耐烦地调整位置,“我会很快。”
显而易见的谎言。
中途,权旻东来过一次电话。
难舍难分的两个人纠缠着,谁也不肯先做那个溃败下的逃兵。
直到铃声第三次响起,杜咸熙方才紧皱眉头放开她红肿的唇。
包落在床下,他在她体内。
不出来,只调整姿势作为妥协。
他手堪堪触到包沿的一刻,她忽然直起腰,在他收力的一瞬间,推上他的前胸,将他整个人翻倒在身下。
狠狠坐在他的身上。
耻骨相抵,厮磨着,颤抖着,喘息着。
杜咸熙将手机翻出来给她,“接。”
徐安柏却要挂,没料到他先按了接听,那一头已经响起权旻东的声音。
“喂,安柏你在哪?”
她即刻屏住呼吸,继而缓缓吸吐,一语未发,先以清咳做挡。
却依旧遮不住声音里魅如夜色的声线和边缘破损的沙哑。
撒谎已回,权旻东仍旧问题多多。
她在身上不动,内里的纹理却搅动吞动。
杜咸熙忍不住炽热灼烧的苦楚,紧紧锁住她纤细的腰肢,推动她身体小幅的前后摆动。
却突然在一点上触动她情潮喷涌的开关,她猛然坐直,仰高下巴,重量集中至一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手机里尚不知情的男人仍旧絮絮叨叨地询问:“开门了吗,锁好了吗,艾伦有没有洗过澡——”
“砰”!
手机落在地面,电池自后盖一路蹦跳而出。
空气里,只有两人交错的浓重呼吸。
以及她,被深入贯穿中抵抗不住的呻`吟。
热液喷洒在她体内,滚烫浇在子`宫入口。
她亦攀至最高一点,脚趾蜷曲,两腿死死夹住他的窄腰。
杜咸熙为力气告竭的徐安柏清理的时候,方才发现她的不对劲。
手无意摸过她的脸,湿滑一片。
他掰过她,要她面朝向灯光,她却两手掩面,低声抽泣。
杜咸熙问:“怎么了?”
她哽咽着,话说不完整。
“你为什么……这样恨我?”
不止一次的傻问题。
她一定是听到了母亲和他的谈话。他想。
“那我们,”杜咸熙俯身,脸紧紧贴着她的,“徐安柏,你听我说,我们忘记过去,一切从零开始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碎觉……我倒不是洗白杜渣,不过总要有幡然醒悟的一天这个故事才好看啊,但杜渣现在还没到真正觉醒的时候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