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御驾很快便出了皇城,朝吕家驶去。此时吕洪刚带着孙子回到了家中。
屁股还没坐热,便听到从大门外传来家丁的喊声,喊得是又急又响亮,一直从大门传到了正厅,吕家家大业大,府内面积广阔,大门离正厅离得不是一星半点的远,在正厅都能听到大门处家丁的喊声,这声音是喊得有多响!吕洪皱了皱眉,听着那喊声由远而近,想着家里的下人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有什么好大呼小叫的,喊什么又听不清!
“老爷!老爷!”一个家丁匆匆忙忙地跑到了正厅,嘴里不停喊着,脸上都已经见汗,可见跑得有多急。
“你急什么?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吕洪看到家丁这样,张嘴呵斥道,吕家对下人家规甚严,即使遇到大事,也不能惊慌失措,要沉着冷静,乱了分寸会把事情办得更坏!
“老爷,小的知错了。”家丁看到吕洪微怒的脸才算反应过来,自己的确太失态了。
“什么事,说吧。”看到家丁冷静了下来,吕洪便问道。
“回老爷,圣上驾临吕府,现在已经出了皇城。”家丁恭谨地回答道。
“什么?!派去天启的特使是不是回来了?”如果皇帝在这个时候来吕府,那在天启的商队恐怕是凶多吉少了,皇帝这次来,是要来善后的啊……
“回老爷,据打听,特使团于今晨回朝,一进京便去了皇城。”以吕家的财力,想要打听这些事情是轻而易举的。
“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事情是肯定没有办成了,天启,哼!”吕洪捏着拳头捶了一下桌子,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声,把家丁和呂丞麒吓了一大跳,眼中瞬间爆发出了仇恨的光芒。
“爷爷……”呂丞麒叫了一声,才算是把吕洪喊得回过了神。
“你去把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叫过来,到门外一起迎接圣驾。”吕洪对着家丁吩咐道。
“是,老爷。”家丁说完便退下了。
“麒儿,跟爷爷一起去接驾。这还是你第一次见到皇上。”吕洪拉着孙子的手,往外走着,他也不急,京城这么大,吕府离皇城又远,刚出皇城的圣驾至少也要半个时辰才能到家门口。
“嗯,爷爷,皇帝就是灵雍权力最大的人吗?”呂丞麒好奇地问道,虽然吕家是灵雍首富,但是皇家的人其实见得不多,也就三年前到自己家来的太子见了一面,商人会跟官员打交道,但是很少会跟皇室的人打交道,这是为商之道,也是为了自保,如果跟皇室扯上关系,那么很有可能受到牵制,如果站队错误,那么可能面临灭族之灾,所以,作为最精明的吕家,是不会将自己的家族放置在危险的位置。
“呵呵,麒儿,他是权力最大的,但也不是。你可知为何?”吕洪笑眯眯地问呂丞麒。
“孙儿不知……”呂丞麒才八岁,哪懂得这些政治乱事。
“那麒儿可知这灵雍谁家最有钱?”
“那自然是我们吕家了!”呂丞麒自豪地回答,论财力,整个灵雍又有哪家比得过他吕家的,就算他小,他也知道,不然也不会成为京城小霸王,他的这个身份可是个很大的助力。
“嗯,我吕家富可敌国,就算是国库的财富都没有我吕家多,所以,在财力上,咱们是不用敬畏皇上的。”吕家几百年基业,底蕴深厚,就算面对皇室,也不惧半分,说到这里,吕洪骄傲地捋了捋还不够长的胡须。
“那麒儿可知这灵雍谁手里的兵最多?”吕洪继续笑着问。
“孙儿知道,是舒亥宇舒将军!”舒亥宇这个名字对于整个灵雍来说,甚至是整个大陆来说都是如雷贯耳,像呂丞麒这样的小孩,以舒亥宇为榜样、为偶像的数不胜数,每个男孩子心中都有个英雄梦,而现实生活中,能够被这些孩子称之为英雄的就是舒亥宇,应该说,舒家的几代人,都是所对应的时代的大英雄,都是被人敬仰的对象。
呂丞麒这几年可没少往舒府所在的那条街上跑,不过他每次去舒府附近,都会规规矩矩,不捣乱,每次看到舒亥宇回府,他的双眼就闪闪发光,仿佛舒亥宇身上有万道金光,而且舒府还有另外一样让他感兴趣的事情,就是舒亥宇每次回家,门口必定会站着一个小女孩迎接他,而舒亥宇看到小女孩后就一瞬间转化成慈父,每次都亲手抱着小女孩进门。
小女孩粉装玉饰的,非常可爱,长大了一定更好看,当时的呂丞麒心里就默默想着,后来他也偷偷在女孩出门的时候跟过她几次,也跟她玩耍过。不过已经好久没有看到那女孩子了,都不知道她名字呢,上次去舒府门口打听,听下人说,她被舒亥宇带到南方去学艺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见不见得到,呂丞麒想到此处,呆住了,要是见不到了怎么办啊……
吕洪可没注意到呂丞麒的脸色,也不知道自己孙子从舒将军想到他女儿身上去了。
“对,舒将军是灵雍的守护神,有他在,就不担心灵雍会被攻破,这灵雍所有的兵,都会听舒将军的号令,所以对于皇帝来说,舒将军掌握着所有的兵权,其实是很危险的,但是舒将军一门都是忠义之人,不会背叛皇帝。那麒儿你现在说说,皇帝还是灵雍权力最大的吗?”吕洪对舒亥宇也是倍加推崇,有这么一个保护神在,才能让灵雍安定,其实他们吕家也是被舒家保护着呢。
“麒儿?”见孙子久久不回答,他回头看了孙子一眼,疑惑地问。
“啊?”走神中的呂丞麒哪知道自己爷爷在问什么。
“你这孩子,爷爷在问你,吕家是最富有的,舒家是手上兵最多的,你说说皇帝是不是权力最大的?”吕洪有些没好气地问,没想到自己在给孙子上政治课的时候,这小子居然走神了!
“那看来也不是最大的嘛。”呂丞麒撇了撇嘴。
“也不尽然,皇帝随时可以罢免舒将军,也随时可以查封我们家的家产。只是他在做这些事前阻力很大,罢免舒将军,那会引起兵变,查封我们,会让百万人口无饭可吃。除非他是不想做皇帝,或者想做个昏君,那他才会这么干。”这话也就只能在府里说说,要是到大街上说,被皇帝知道了,不死也要掉层皮啊,作为国家的至高无上者,还是要给予适当的尊重的,就比如今天这样,还是要到门口去迎接,要是坐在家里等着皇帝上门,那可就太不像话了。
“哦,那万一有一天皇帝做了对舒将军不利的事情呢,舒将军会反吗?”呂丞麒有些好奇地问道,舒家既然有这么大的权力,万一哪天皇帝惹到舒家了,舒家难道不会反击吗?
“麒儿,皇帝还没那么傻,舒家掌握军权已经有好几代了,他即便是想拿也拿不走,所以他只会对舒将军更好,因为舒将军的为人是众所周知的,皇帝对他好,他便不会反,即便是皇帝对他不好,为了全国的百姓,他也不会反,不过……”吕洪好像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爷爷,不过什么,你说呀!”呂丞麒看到爷爷在重要的时候不说了,那可不行。
“呵呵,麒儿,你说你爹和你大伯父跟爷爷性格像吗?”吕洪突然笑着问了这个问题。
“不像啊,我听到大伯母说过,大伯父温文尔雅,是个儒商,我爹做事干练,但有些不顾全大局,容易冲动。而爷爷你做事考虑全面,雷厉风行,赏罚分明。”呂丞麒记性好,以前听他大伯母跟娘聊天的时候就说起过。
“是啊,所以说,舒将军这样的性格会不会遗传给他两个儿子还不一定呢,说不定他家里的两位公子是不吭声的豹子呢。”的确,舒亥宇的两个儿子会不会跟他有一样的考虑还不得而知,毕竟他们还没完全走上战场,两个儿子都还在念书,大儿子估计也要等个两三年才能上战场磨练。
“是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呂丞麒想到了舒家的小女孩,连忙辩驳道。
“哦,对,对,舒将军还有一个女儿,只是还太小,把她给忽略了,这次听说舒将军将她送到南疆去了,还真是舍得啊,那么小的女孩子,不愧是名将后代,从小就开始历练了。”吕洪想到这事,点了点头,很是佩服舒亥宇,他看了看自己孙子,想着,也该让这小子学学武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