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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你觉得商陆如何(1 / 1)

<>容漓掀开帘幕进了卧室,第一眼就看见摆在一边的紫金香炉,轻烟袅袅,安神香味道极浓。

“身体不好,就不要点这么重的香。”容漓走过去,刚掀开香炉盖子就闻到一股呛鼻的香薰味,她脑袋朝后仰了仰,像是受不了了,又‘啪’的一下盖了回去。

慕镇南靠在床头,精明沉静的眼微眯着,看容漓在他卧室里走来走去。

慕镇南道:“点着香,去去药味,也能睡得踏实。”

“去药味可以开窗。”容漓将紧闭的窗推开小缝,有丝丝缕缕的微风拂来,隐约还有淡淡的草木香。感觉鼻子都好受多了。“你这安神香未免太劣质了。”点这么多,十头牛都能熏晕过去了。

慕镇南咳道:“这可是宫里赏的。”

皇宫里出来的东西,哪里有什么劣质货。

容漓不以为然,抱着胳膊立在窗前,“找我什么事?谈心就不必了,我心理正常得很。嘘寒问暖更不必,我一个人也长这么大了。”

容漓说得太过风轻云淡了,轻到习以为常,淡到冷漠疏离,更让慕镇南揪着心疼。也许当初他就不该妥协送走大女儿。可那是慕老爷子突然逝世,爱妻产后病弱,慕唯嗷嗷待哺,适逢边境动荡,朝堂不稳,他勉强支撑慕家门庭不倒,实在无暇顾及太多,只能忍痛将容漓送走。

这一晃,就是这么多年。

慕镇南沉痛地闭上眼睛,重重叹了一声,再睁开眼时,所有懊悔沉痛伤感统统敛去,只剩下宽容和慈爱,“过去是为父对不起你,往后再不会了。你安心待在府中,外面的一切为父自会替你摆平,你不必担心。”

知道慕镇南说的是她在容家村伤人的案子,容漓本来就不担心,听他说起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父女二人多年不曾见面,舐犊情深有也没有,加上慕镇南不善言谈,容漓也沉默是金起来,一时相顾无言了。

这种时候,慕镇南倒是有点怀念起小女儿慕唯了,那丫头虽说是个娴静端雅的,但在老父亲膝下时还是叽叽喳喳挺能闹腾的,是个贴心的小棉袄,定不会让气氛如此冷落的。

见慕镇南没什么要紧事,容漓准备要走了。慕镇南突然出声叫住她:“你觉得商陆如何?”

很奇怪慕镇南为何会突然提起商陆,容漓半眯着眼睛,笑容舒缓,带点邪:“小哥哥长得好看。”

慕镇南:“???”

从慕镇南房里出来,廊下灯笼已亮起微光,天上半轮弯月时不时躲进乌云里,若隐若现。

容漓就着这左一点的灯火,右一点的月光,闲庭散步般往西偏院走去。

弯弯小径草低树影深深,碎棱石子路凹凸不平,容漓走路也不规矩,拐来花盆边的小石子就能踢一路。

忽然,眼前似有亮光璀璨,驱散了眼前如雾朦胧的黑暗。容漓惊讶地抬眸望去,竟是两盏悬挂在树梢上的大红灯笼。

一左一右,一高一低,挂在回西偏院的路上,前途光明。

容漓脚步放缓,一步一步缓缓走过,红灯笼从头顶掠过,黄色的流苏拂过她的发顶,轻轻晃动。

来到西偏院门前,西偏院里蹭了院外的灯火微微。

隔壁院子亦有明窗一扇。

容漓心绪微动,似喜似悲,似伤似恸。

她在原地静静站了会,沐浴在这灯火明亮中,好像要借助这灯火驱散内心深处的黑暗。

她不贪求太多,一缕足以。

夜深深,万物静籁。

侧窗被轻轻敲响,缓缓的三声清脆,回荡在空寥寥的房间里异常响亮,容漓翻了个身,面朝外躺着。

屋中惊现一人,立在微弱的月光里,一张青紫的脸丧得跟条狗似的。

容漓不忍直视般躺平,手搭在脑门上,强自忍耐着:“打不过还要打,你欠揍啊?”

易然盘腿坐在地上,一拳砸地:“我一定会打败他的!”

“好的呢。”容漓闭上眼睛:“我等着。”

“……”就这样啊?主子你稍微鼓励一下我呀!!

易然麻木着一张脸,已经做不出来其他的表情了。

揉了揉脸,易然笑得贱兮兮的:“主子你猜,荣王世子和三公主来边境做什么?”

容漓没什么兴致,慢吞吞的道:“总不是为了我来的。”

说完,她一顿,猛地从床上爬起来:“他们是冲月栖宫来的?”

“更准确的说,是冲宫主阁下来的。”

“留白?”容漓一眉挑起,有点想不通。

易然就比较通透了:“东宫太子苍溟聿,七岁立储,十二入朝,曾三次担监国之责,累累威望。平、容二王府多年辅政,对南楚朝堂影响日渐深重。这一宫二府对垒多年,皇室权威一分为三。”

“可主子想想,帝王之塌焉容他人酣睡。文帝自然想打破僵局,从此中央集权了。”

可细数南楚,能与平、荣二王相抗衡的家族又能有几个?若无法完全碾压,只能锦上添花,这太子妃之位许出去又有何意义?

于是文帝跳出南楚,相中了让齐楚两国都颇为忌惮的月栖宫。

月栖宫于乱世立宫,自养十万兵马精良,并于立宫之日起宣誓,非有灭宫之祸不得插手两国诸事。

但凡事都有例外。例如,宫主出嫁。

容漓冷笑:“皇帝老儿打得好主意。”

易然不太敢吱声,弱弱问道:“需要将人扣下吗?”他指的是苍溟谦和三公主。

容漓面无表情地看他:“扣什么扣,你土匪头吗?”

……不,我不是。但你是。

“让他们去。”容漓双手抱胸,脸色表情冷冷淡淡的,清冷的声线敛不住乖戾,“正好给那群老头找找事做,省得整天来烦我。”

易然默默为长老们点蜡。

容漓才不管,拉过被子往身上一裹,打了个哈欠道:“王家灭门一案进展如何了?”

“一筹莫展。”易然摊了摊手,“不过我倒是查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

容漓耷拉着眉眼,有些困倦:“嗯?”

“那王家少爷好龙阳,灭门惨案前几日,他正巧带了个肤白貌美的新欢回去。然后就有王家的下人撞见,王家主半夜出入那位新欢的卧房。”易然挑挑眉,笑得很是猥琐。

容漓呛了一下,“这父子俩……”好龙阳还好到一块去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容漓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就查到这么点东西?”故事很惊悚,但只挖出这么点东西,可对不起易然的出场费啊。

“当然不止。”易然道:“惨案过后,清点尸体,凡王府登记在册的家眷奴仆尸首皆在,独独少了两具。”

易然竖起两根手指晃了晃,眼见容漓不耐烦了,他挺直了腰身一板一眼道:“是王家少爷的那名新欢和王夫人房里一位梳头娘子。”

“这梳头娘子又是何身份?”

易然嘿嘿笑了两声,道:“主子猜。”

易然这笑也太惊悚了,容漓从心底升起一阵恶寒,心里奇道:这感觉怪熟悉的。

这一奇,给她奇出答案来了。

能不熟悉吗,刚刚说到王家主也好龙阳,不就是这种感觉。

等等,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易然疯狂点头应证她的猜想:“不要怀疑,这是真的。”

容漓扯扯嘴角,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啊。老子儿子喜欢男的也就算了,就连老娘的喜欢都异于一般人。

倒不是容漓瞧不上这类喜好的人,只是一家子都是这种喜好,还是很少见的吧。

“那梳头娘子跟新欢不会是一对的吧?”

容漓从脑海里搜罗出一对什么凄惨身世棒打鸳鸯情深缘浅的狗血剧情,易然:“不,新欢到王家前他们没有半点交集。”

容漓:“……”好的呢。

“尽快找到二人下落,王家的名册应该在他们身上。”容漓将被子一卷,卧倒在床上滚了滚,“还有事?”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易然神色严肃:“月栖宫的商队在入南楚境后失踪了。”

容漓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面无表情地看向易然。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现在才说?!

……

翌日,许州城外北山,红枫漫天,如火如荼。

山下泉水流经处,有座八角亭,亭内有石桌一张,桌上有刚沏的茶,茶汤清澈,倒映着男子清隽秀美的容色。

正是商陆。

与商陆同来的,是慕枳城。此时他正歪倒在一边,满脸被自家大哥驱赶来的怨气深重:“见个人还要我陪着,陆瘟神你大爷。”

商陆温温而笑,并不介意慕枳城的恶劣态度,道:“二公子且忍耐一会吧。待隐锐回来,慕兄长便不会时时担忧我的安危,而叫你为难了。”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慕枳城反应过来,呸道:“那是我大哥,我大哥!你搁这得意什么劲啊,他护着你了不起是不是!”

商陆淡定地喝了口茶,低垂的黑眸里闪过戏谑。

慕枳城脸色微微发青,背过身去双手抱胸,冷哼一声。

“对了,容混混呢?怎么不见他?”慕枳城仔细想了想,好像不在二叔那儿,也没有慕衍他们去探望那位徐林小王。

商陆看了慕枳城一眼,笑意温柔,“你叫她什么?”

“当然是容……姐啊!”慕枳城突然浑身一冷,咬牙切齿地改口。

“是吗,那是我听错了。”商陆笑眯眯地道。

“就是你听错了。”慕枳城回以一笑,心里一万个你大爷。

慕枳城换了个姿势坐着,双手搭在腿上,伸长了脖子往亭外眺望,四下无人,唯清风寂寂,叶落纷纷。

“你要见的人呢?还没来吗?”慕枳城等得无聊了,拧眉道:“你约的是这里吗?会不会记错地方了?”

商陆摇了摇头,将新沏的热茶推过去:“耐心些,应该快到了。”

“快到了快到了,你都说好几次了。”慕枳城不满地咕哝道。

可再不满,他也没有丢下商陆提前回去的想法。

就在此时,叮咚泉水声中传来一阵兵器相交的清鸣,红枫瑟瑟,裹挟隐隐血腥。

慕枳城吃了一惊,回头去看商陆。却见商陆眸光微闪,也有诧异之色。

两人对视一眼,还在暗忖之际,就见红枫重影里杀出一道红色身影,背对着他们落在八角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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