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鞅,我师弟虽然不敬,可是,身为秦国大良造,你这害人的手段,是不是位面下作了点呀?你这是要让我师弟断子绝孙嘛?”
禽滑釐目漏凶光,淡定的凝视卫鞅。
卫鞅呵呵一笑:“看你的样子,至少应该是这几个人之中的二师兄了。这位二师兄,你也说了,你师弟对我不敬。而且,这个不敬,是想要我的命。拿着剑直接就抹脖子。
我卫鞅为了保命,还击了一下而已。怎么着,在你墨家的规矩里,是不是有这么一条,墨家子弟杀人可以,但是别人不许还击,不许保命。嗯嗯,如果有,我不得不佩服墨翟老头,~果然是个人才呀!”
“你……”
禽滑釐自然知道,相里勤动手是有点唐突,但是这个卫鞅,这手段的确是下作。不但下作,而且下作。手黑的吓人。比起墨家,他更黑!不但黑,还特么生了一张伶-牙利嘴。
这卫鞅,不但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主,而且还是得理往死整_的主。
禽滑釐知道,在这件事上,他怎么纠缠,也没有理可讲。但是,他又不能一剑把他杀了。万一,百里玄奇所言是真的,那么,这样的大事,不报告他的师尊,导致秦国灭墨家,这个责任他可担负不起。
于是,他哼了一声:“等着,我去通报。”
禽滑釐走了,把两个受了重伤的师弟,派人抬走医治。剩下一个邓陵子,微笑着看着卫鞅:“大良造,看你的出手,大良造也是一个剑道高手啊。”
卫鞅微笑:“哪里哪里,就是跟一个江湖游侠,学了几招三脚猫的剑术而已。自保尚可,高手就谈不上了,谈不上……”
旁边的百里玄奇,则是朝他瞥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虚伪……”
片刻之后,一个墨者出来禀告:“巨子有请秦国大良造入客房休息。”
卫鞅一愣,入客房休息。难道不是去墨家论证台辩论嘛?
不过,现在是身陷墨家,客随主便。卫鞅也没有说什么。跟随这个墨者的指引,来到了墨家总院的客房。
打开房门,卫鞅顿时一愣。
卫鞅赶紧拱手施礼:“君上,卫鞅拜见君上。”
屋子里的嬴渠梁哈哈大笑,赶紧上前扶起卫鞅:“我的大良造啊,你这么也跑来了?来来来,坐下说话。”
看见嬴渠梁无事,卫鞅内心大定:“君上,你从魏归秦,手握三万大军,如何被这墨家擒来?这说不通啊。”
嬴渠梁哈哈大笑:“非是墨家擒我,而是我自己要来的。”
卫鞅大惊:“君上自己要来?”
嬴渠梁点头:“之前,老墨子与我一封书简,言语之间,意思就是,大良造之法家入世之法,与墨家入世之法,格格不入。甚至,互相违背。
这样,就相互起了冲突。
之前,老墨子曾经派出一个墨家剑客,行刺与大良造。但是,大良造你并没有斩杀这个墨家刺客。这件事儿,引起了老墨子的反思。他开始考虑,自己墨家的主张,是否是真的正确。
但是,正确与否,不是他自己说了算。所以,他打算邀请我,来与他墨家一辩。理,越变越明。
如果,此辩,墨家输了,他墨家自然放我回去。
而且,即便辩不赢,老墨子也不打算杀我,而是放我回去,墨家与秦国变法,放在桌面上,从新较量。断然不会做出那种悄悄的把人杀了的卑鄙行为。
所以,嬴渠梁相信墨子的为人,一定会说到做到。既然如此,一辩何妨。胜了,少了一家阻碍我秦国变法的对头。输了,大不了在行厮杀。”
卫鞅拱手:“可是,君上,你也不该轻进,来这有进无出的绝境之地以身犯险啊。”
嬴渠梁哈哈一笑:“为了秦国强大,嬴渠梁区区一条命,何足道哉。况且,今日大良造亲来,我想,改日墨家论战台上,赢的,必定是我秦国,对吧?”
卫鞅拱手:“君上放心,只要墨翟老头儿是个讲理的人,卫鞅绝对不会输。如果墨翟老儿是个不讲理的人,那,卫鞅与君上,就将这墨家机关城搅成一滩烂泥。与他同归于尽。”
这一待,整整六日。
第七日,卫鞅冲看守的墨者道:“去告诉你们家墨翟老头,如果还在装深沉,明日此时,秦国大军,恐怕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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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墨者吓的够呛,赶紧出去禀报。
这一下,果然好使。
片刻之后,墨者就回来禀报:“请秦君和大良造与墨家论证台。”
终于是开始了!
在墨家墨者的引导下,嬴渠梁和卫鞅来到了一处距离客房足足半里路的一处宽阔的庭院内。
宽阔的庭院内门口,竖立一座漆黑的大石头,上面白漆五个龍飞凤舞的大字:墨家论战台。
大青石后面,则是一处空旷的场地。
场地中间,放着两排长案,左边一面上书:主辩席。右边一面上书:辩敌席。
两排长案的旁边,立着两块高大的木牌,一块写着:敬天明鬼。另一块写着:暴政必亡。
......... .... ...
在两边的长案旁边,坐着整整四百五十名黑白衣的墨家墨者。全都怀里抱着剑,跪坐在长案两边。杀气凛然。
在长案的顶端,单独横着放了一张长案。这张长案,没有任何名称。
在主辩席上,俨然坐着的是禽滑釐、邓陵子、还有被卫鞅下了阴手的相里勤和苦获。
这两个人,正在怒视着卫鞅,一副要吃了卫鞅的样子。
但是,卫鞅坦然背着手前行,完全无视。
在横着的那条长案上,端坐着一个五十多岁,貌不出众的老头儿。一脸的淡然的似笑不笑。
不用说,这个看着不起眼的老头儿,定然就是墨家巨子,墨翟了。
墨者朝嬴渠梁和卫鞅拱手:“两位,请这边来。”指向的位置,正是:敌辩席。
卫鞅不仅哂然一笑,但是也就一笑了之,跟嬴渠梁一起入座敌辩席。
忽然,一阵紧促的木梆子响,禽滑釐站了起来。拎着一把木槌,当的一声,敲响了一面铜锣:“今秦国暴君嬴渠梁,法家酷吏卫鞅。来我墨家,欲申国政。持论与我墨家所判相左。
今日对天论政,明是非,定生杀。嬴渠梁,卫鞅,尔等可任意申辩,墨家,自有公论。论证,开始!”
当……
又是一声锣响,声音震彻山谷,悠远绵长……(今日五更完!凌晨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