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的有些胡搅蛮缠,但是仔细想想就是这个道理。在这点上面大家都是深有领悟的,读书真的不只是认字,那其中深会隐藏着的含义也不是读了多少遍书就能领会到的。
有天赋和没天赋总能从一本书当中看出来的东西,终究是不一样的。
“本想逗你玩儿,结果被你说动了,果然,这神仙般的人物,身边也是神仙人。”白无誉一见就知道要离年岁没多大,要离生的也算是冰雪可爱,故而也很喜欢,叫人拿来一把糖,全都塞给了这小孩子。
要离开开心心的拿过,甜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情都好了不少,越发觉得韩国是个好地方,冲着人家甜甜的笑:“你可真是个好人。”
白无誉觉得有意思,逗着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对我好的就是好人。”夜幕笼罩下,灯光闪烁,要离的眸光闪烁着,凉凉的如星星般璀璨。
逍遥无奈摇头,还真是别人给个糖就能哄走。用力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毛柔柔的很有好感:“不好意思,我家女娃娃性格有些执拗奇怪,还请你见谅。”
白无誉摆了摆手:“怎么会呢?天真烂漫,甚是可爱。”
婉兮一见都跟着要离说话,不理自己,心里有些吃味,便挤了上前高声道:“逍遥哥哥,咱们进去吧。”
白无誉一直都注意到了这个名叫婉兮的女孩,看着有几分眼熟,如今见人说话便问道:“这位姑娘莫怕,我也怕唐突了你,只是似乎在哪儿见过你,好奇问一问,并无恶意。”
逍遥立刻给介绍道:“这位是韩连城的妹妹,闺名唤作婉兮。”
众人立刻恍然大悟,毕竟这个名字实在是如雷贯耳,谁不知道连城这个人呀。
“不就是魏国的丞相吗?年纪轻轻大有作为。”
“难怪眼熟,连城是咱们韩国人,昔日也曾出入鹿鸣馆。”
“本是韩国的才子,为韩国效力,只是不知什么缘故,二十岁以后就未踏足韩国一步,因为如此未能得见一眼,实在遗憾。如今看看这妹妹,也算是好事儿。”
提起连城来大家也就更加的亲热,毕竟连城也算上韩国一个非常骄傲的人,既然能带着连城的妹妹出来走动,那想必关系匪浅,于是纷纷打招呼,一时间其乐融融。
白无誉倒是有几分若有所思,连城的朋友?但也没多说什么,伸手作请,请大家进去。
外边聊天虽然痛快,但里面才是最美的。
鹿鸣馆占地面积颇大,临江而建,如今夏日将至,空气中有几分灼热,可是在这江边仍旧是能感受到凉爽。
馆内四处皆是不同的地方,有下棋,有读书,君子六艺皆在。
书馆内皆是琅琅声音,逍遥并未直接进入内部,而是在廊下的柱子边不断的环绕,像是这些文人自持有几分禅意,总是喜欢提笔作诗,写在廊下。
他沿墙绕柱,东瞧西看,寻找着连城的题诗。
这样专注的寻找,自然也就忽视了身边的两个女孩。婉兮一向是耐不住寂寞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坏主意就冒了上来,拉着要离的手:“你又不爱读书,拿着书馆也没意思,我知道一个好去处,咱们去瞧瞧如何?”
要离在这呆着也没意思,果断的便点头同意了,两个人也没打招呼,便手牵着手往西边走去,刚一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
酒是礼,这种文雅斯文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大家推杯敬盏,吟诗作对,在酒的助兴之下,气氛越发的美妙,畅谈起了国家大事,也有诗词歌赋,总而言之,好不愉快。
婉兮显然也是曾经跟随哥哥来过,一进去便找起了酒:“我要九丹金液。”
列列桌子摆放得整齐,酒水则放在前台上,那里有个细眉细目,温柔寡淡的小哥哥,在那里眯着眼睛看着一本书摇头晃脑,听到声音睁开眼睛,打量了两个小姑娘半响,慢吞吞的摸过了一小瓶太清红云之浆,还嘱咐了一句:“酒虽然好喝,但不可以贪杯。”
明显将两个人当成孩子对待,也的确是年龄偏小,而且还是女孩子,所以给了太清红云之浆这种淡酒。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叫我们两个是小姑娘,但是酒量可不浅。你虽然是管酒的,但是客有求,你必应,这才是待客之道啊。”婉兮自是不依不饶,只要拿烈酒,闹的声音还挺大,嘴皮子也很凌厉。
这声音自然被旁人听见了,只听一桌子嗤笑:“客人也分好客人和坏客人,九丹金液价值千金,非有才学之人不给予,你一个小姑娘有什么资格去爱讨要呢?别再为难长草了。”
原来这位眉目清秀,身材矮小的小哥哥,唤作长草。长草倒不觉得为难,仍旧是温温柔柔的样子:“小姑娘不懂,懂了便好。赵志隼你好歹也是男子汉,为难小姑娘做什么?”
叫做赵志隼的男子撇了撇嘴:“见不得这么没规矩的呗。”
要离还是挺想喝那些酒的,又见婉兮愤愤不平,想了想说:“什么样算是贤德之才?”
“荀瑶咯。”婉兮在旁凉凉的说,荀瑶须髯飘逸,身材高大;擅长弓箭,力能驾车;技能出众,才艺超群,能言善辩,文辞流畅;坚强果断,恒毅勇敢,此五贤别人无法能比,可惟独没有仁德之心,后宗族遭受灭门之祸。
长草领会到了言语当中的深意,点了点头:“有才无德之人不堪大用,人生于世最重要的还是德行。”
赵志隼面色讪讪:“那也该是大德。”
“遭受的不幸看作命中注定,因而甘心承受,是道德的最高境界。”要离平静的说:“我招受到你们的指责以及看不起,却仍旧保持着平静,岂不是很有德行?”
长草听着这话只觉得有几分耳熟,眼眉微微一挑,嘴边含笑:“很有德行。”
赵志隼一时之间哑口无言,索性也是一位品德良好的人,站起身来弯腰拱手作拜服的状。会认输,同样也是一种德行。
一番议论过后,按理说该是有酒的,长草含笑说道:“我不给二位拿那种烈酒并非是因为烈酒贵重,而是因为二位贵重,酒虽然好喝,但也伤身体。尤其是两位的样子,该是正长身体的时候。”
要离说了那么多口的确是有些渴了,没那么多挑拣的,眼见着装着酒浆的瓶子颇为漂亮,拿起来便开始豪饮,味道也不刺鼻,虽然有些辣味,但更多的是甜,透着淡淡的清香。咕咚咕咚便喝了下去,晃了晃已经一滴不剩的瓶子,遗憾的说:“好喝是好喝,但是味道淡了些。”
长草看的惊讶,毕竟这样海量的人也是少见,想着方才小姑娘辩论说的话,嘴角微翘,生出了一些好奇。回身便从架子上面拿出一瓶葡萄酒叫人尝尝,这度数不低。
葡萄酒的味道有些发涩,但是香气非常的浓郁,品在嘴里面,绽放在舌尖上,直到一瓶见底要离脸色也是分毫不变。
别说是长草看的目瞪口呆,就是婉兮也没想到,本想将人灌醉受点苦头,结果要离居然越喝眼睛越亮,很有精神的样子。
长草突然大发兴致,站起身来一拍桌子:“许久没见像你这么海量的人了,不如与我喝上两杯如何?”说罢回身就要踮起脚来拿出最上方的九丹金液。
刚才的便博弈论其实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可是随着长草的动作却是每个人目瞪口呆,个个是议论纷纷。
“长草要与人喝酒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火苗扔到了稻草里面,瞬时间的燃烧了全场所有的人都扭头望了过来,要离身在其中,被众多人的视线所注视着,浑身上下仿佛再没什么秘密全都被看透了。她有些不自在,却也很淡定。
倒是一旁的婉兮忽然脸色变了变,像是想起了什么,凑到人耳畔说:“快说你不与她喝了,我想起这人是谁了。他是白无誉的好朋友,生平爱酒,这个酒馆就是他在打理,藏着无数美酒。此人酒量极为高深,与人喝酒必定要赌,他若是输了,就随便帮你做一件事情。你若是输了,就要帮他做一件事情。问题是这人从未输过,而且让你做的是小事儿,又必然不是小事儿。别去招惹这样的人,咱们认输。”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之前有人赌局输了,被要求离开韩国三个月。那人本是韩国一个大官的门客,才智过人,在离开的这段时间内,那个大官儿家族被瞬间瓦解,死伤惨重。
此类事情比比皆是,以至于长草与人喝酒成了事情要发生的警钟,引人窥探,心生警惕,少有人在与他赌酒。
要离眨了眨眼睛,十三岁的少女偶尔也会升起反叛和彰显自己的心,可能是叛逆期吧。她坚定的说:“我会赢。”
倒是很有自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