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楼的某间房里,“游乐,那个姑娘今天要是再不醒的话,你就给我丢河里去喂鱼,老娘的钱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要不是看她长得还算标致,老娘是一个子儿都不会浪费的,居然昏迷了这么多天,还真是矫情。”老鸨钟楚红瞧着自己手指上大红的丹蔻,面无表情地说着,就好像她说要丢的只是一件东西,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钟楚红走后,游乐抱起白瑶,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红红,该吃药了,你要快点醒来,再不醒来,我也救不了你了,红姨真的会把你丢河里去的,我已经欠了红姨很多很多的钱了……”
冰冷的痛苦,无边的黑暗,像恶魔般张开他的魔爪拼命的追赶着她,她一直在深渊中坠落……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她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绝望的在黑暗中漂浮……
“前尘往事断肠诗,侬为君痴君不知……今生恩缘离恨曲,妾思郎情郎无晓……刹那芳华伽蓝寺,寂寞寒窗空守寡……天长地久同心结,却为他人做嫁衣……莫道红尘真意少,自古人间情痴多……”
耳畔隐隐听到有人在低声唱着悲伤的曲子,那声音如泉水流淌,极为好听,彷如天籁之音,教人忍不住想睁开眼睛一看究竟……
“红红,你真的醒了,太好了,这下你不用丢河里了。”游乐一高兴,抱着她傻呵呵地笑着,“红红?红红是谁?”白瑶有些迷惑,不知自己此时身在何方。“就是你呀,我把你从河里救起来,又不知你的名字,看你穿着红衣服,所以就叫你红红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掉河里去了?”游乐将她放回床上,垫高了枕头,这样舒服点。
“我……这里是什么地方?”白瑶警觉道,在她搞不清楚的情况下,她不能随便透露自己的身份。“这里是秦淮楼呀!饿了吧,我这里还有块面饼。你放心,我只吃了一口,很香的。”游乐从一个皱巴巴的小布袋里掏出了一块饼。“秦淮楼?”白瑶听着名字,以为只是一家普通的酒楼。
“谢谢!”也许是饿太久了,白瑶接过面饼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慢点吃,别噎着,先喝口水。”游乐和善地道,眼角带着笑意。“刚才是你在唱歌吗?真好听。”白瑶边吃边问道。“这是我娘最喜欢的一首曲子。”游乐眼神掠过一丝哀伤。“你娘呢?”白瑶随口一问。
“死了。”游乐幽幽道出。白瑶停住吞咽的动作,顿了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关系,已经很多年了,我现在都忘了她长什么样了。”游乐拉着她的手,感觉很是亲切。
一小块面饼很快就吃完了,白瑶又喝了些水,看着眼神清澈如天池水般透明的游乐,对他也是感觉像弟弟似的,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我叫游乐,已经十五岁了。”游乐答得欢快。“游乐?很好听的名字,你娘取的?”
游乐点头道:“我娘说希望我每天像在水里快乐游泳的小鱼。”“你娘真好,我从来不知道我娘是什么样子的。”白瑶的眼里闪烁着泪光。“你也没有娘?”游乐忽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谢谢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我要回去了,他们找不到我,该着急了。”白瑶努力想站起来。“你家在哪里?”游乐上前扶住她问道。“我家在……”白瑶想起自己现在是女装,若是说出百草堂的地址,恐引人起疑,一时愣住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在我这白吃白住了几天,一醒来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了吗?”老鸨钟楚红突然出现堵在门口,眼睛瞟向白瑶,“小女多谢夫人这几天来的照顾,救命之恩不敢忘怀,待我回去之后一定送来厚礼……”
“夫人?哈哈哈……”钟楚红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游乐,你没告诉她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我说……了,红姨,红红是个好姑娘,你就放她回去吧,游乐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游乐怯懦地道,似乎极为害怕红娘。
“住口,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欠的债两辈子都还不清楚,还想英雄救美。”钟楚红一个狠厉的眼神,游乐就再也不敢吭声了。
“不知红姨要怎样才能放过小女?”白瑶的身体仍是十分虚弱,还要依靠游乐才能站得住。“五千两,一个子儿都不能少。”钟楚红狮子大开口,她是想试探一下白瑶的底细,如果她拿得出来,就说明她是个大家闺秀,名门贵族,自然要放了她,如果拿不出来,那就另当别论,看她这模样,这身段,绝对是棵摇钱树。
“五千两!你分明就是在讹人,就不怕我去官府告你。”白瑶气得直哆嗦,此时的她才明白自己是刚逃出虎口,却又掉入狼窝,眼前这个叫红姨的,分明是个狠角色,她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告我,哈哈哈……这是我听过的第二个最好笑的笑话了,告诉你,这里每天来来往往都是王公贵族,高官富贾,你要告就尽管告好了,但我保证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最好乖乖的,否则我有的是调教你的办法。游乐,给我看好了,让她乖乖吃饭,把身子养好了,三天后接客。”红娘说完转身离开。
白瑶后退了一步,几乎又要昏倒,“怎么办?”她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唯一的朋友就只有张云鹤了,可她知道,云鹤也是拿不出那么多钱的,王穆!此时也只有指望他来救赎了,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游乐,姐姐能不能求你件事?”“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游乐爽快地答应了。
“你帮我去一个地方传个话,就说……”白瑶生怕隔墙有耳,附耳道来,然而,事情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么顺利,游乐去了瑶池仙境,那里空无一人,而百草堂也关门大吉,张云鹤和翠儿不知去向。这下子,白瑶彻底绝望了,“怎么会这样?”
“……王穆,你究竟在哪里?快来救我呀?”白瑶向着窗外大声喊道,“半夜三更,鬼叫什么?老实点。”看守她的打手大声喝道。第三天早上,还在睡梦之中的白瑶忽然被人一下子拎了起来,扔在后院的地上,而她旁边竟是一身是血,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游乐。
“好好看清楚了,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想逃?门都没有,我会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好好受着吧,再敢有下次,打断你的腿。”钟楚红一脸的狠毒。
“游乐,你没事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白瑶泪光盈盈地扶起他,“我今天又去了瑶池仙境,还是没看见人,我恐怕是帮不上你的忙了。”游乐说完就昏了过去,白瑶抱着他心痛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