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是很近很近的距离,可为什么我走不向你?求你了,不要再继续了好不好?
——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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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昔看着那手术单逐渐靠近那伤痕累累的胸膛,伸出右手想要阻止他,却无论如何也到达不了他。
眼睁睁的看着那把手术刀在那些伤疤上又留下了一个鲜红的伤口。不深不浅,即便亚禾没有叫出声。
可如此回忆曾经那不堪的噩梦,也是会更痛的吧?
李昔看向一旁冷漠的席路,哭着哀求道“席叔叔,求求你。求求你。”
席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亚禾冷漠的说出一句话“亚禾,我真的觉得你鲜血淋淋的样子要比平常好看很多。”
亚禾身子一颤,握着手术刀的手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只是他却将身上的白衬衫全部脱下。
在李昔面前,可不可以把那么干净的衬衫弄脏呢不是吗?
李昔看着他手臂两旁,肩膀,腹部......都是密密麻麻的伤疤,闭上了双眼,有点窒息。
胸腔的疼痛,就好像那把手术刀此刻是划在她的心上。
亚禾又连续划了四刀,他的面色已经泛白,冷汗连连。李昔看着她身上的伤口开始朝他那个方向爬进。
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如今却如此漫长。
“砰——”可是,后腿又再次的挨了一下,亚禾握着手术刀的手一抖,看着李昔还坚持的爬动,对着冷漠的席路道“别打了......”
席路没有反应,只是冷淡的看着李昔一直爬着,棍棒一下一下的落在她的腿上。
“知道,知道了。”亚禾声音带着哭腔,看着李昔被打的样子不由落下眼泪来。
却在下一秒再度将手术刀拿起,在身上快速的划了好几下深深的口子。最后,还是无法承认趴倒在了地上。
“亚禾——”李昔看着那鲜红,声音无可奈何的干哑。头一次这么无能为力。
明明很近的,只要我再忍一忍就可以到达你的,可是现在我去再也没有力气爬近你。
那么疼,那么难过。
亚禾朝她一笑,对着席路道“说到做到。”
席路深深的看了两个人一眼,将白衬衫捡起往亚禾身上一盖,细心的帮他穿好。
“无论你想怎么保护,它还是会给你想象不到的惊喜。”
席路带着那三个人走出去,刚刚好看到一群警察。
申斓汐等人看见他皆是一惊,直到他开口解释一切才恍然大悟。
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帝原已经率先跑了进去。
昔,你怎么了?怎么了?不要有事,好不好?
李昔看着亚禾苍白的笑容,无力在朝前爬去,谁知道那人看着她,不经意的说“李昔,其实我一点都不疼。”
骗人,明明说话都无力成这个样子了还说不疼。
“你是傻子吗?我的腿大不了就是不能走路了而已。为什么要来?”
李昔看着他勉强的起身走进她,让她腿平放着靠近他冰冷的胸膛,一时无言。
他身上的伤口此刻烙疼了她,很疼很疼。比受了伤的腿还要疼。
亚禾看着她的腿,将手抚上她被泪沾湿的面庞,声音温柔的令李昔心安,说出来的话却是令人心疼。
“我没关系。可你,不应该受伤的。”
李昔看着他还想说什么,可眼皮的沉重使她再也无法忍受的晕了过去。
恍若一场梦境。
亚禾看着她的面庞,轻声道了句“我怎么会舍得舍弃你。”
缓缓合上了眼睛,这样,身上伤口的疼痛再也感觉不到了。
噩梦,终于如愿以偿的消失了。不过,你的伤是我一生无法遗忘的失误。
帝原跑进屋里的时候,看到便是如此一副场景:二人躺在白色的灯光下,双手紧握着,鲜红的血色。无论如何,都是相依的姿势。
帝原脚步一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身后的救护人员推开他冲上前将二人抬起时他才反应过来。
“昔——”申斓汐看着躺在担架上的两个人,忍不住哭出声“表哥,昔......”
艾文眉目一拧,看着失魂落魄的帝原不发一言。江浩宁也有点手忙脚乱,直到一同上了救护车,这一场才真正落了幕。
现在,不会再有这样的拐弯了对不对?我和你,一直牵着走吧,不然,实在太孤单。
——天空明明可以蓝的,我们明明可以一直陪伴着对方的。可是那一天天空不会蓝,你也不再会陪在我的身边。
“昔的腿伤由于再次受到重创,虽然只要治疗一个月就可能恢复走路。但是,从今以后不可以再跳舞了。”
“亚禾身上的伤过于深,不过幸好没有伤到里面。只是,这样比较疼痛罢了。”
江浩宁与申斓汐看着对方,朝坐在走廊上座椅的艾文与帝原报备。
“昔不能再跳舞了?”三人看向江浩宁,即使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是亲耳听到还是不敢相信。
“嗯。”江浩宁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那该怎么办?”申斓汐的一句问话使几人陷入沉默。
帝原不说话,只是径直站起身走到李昔病房的玻璃窗前,看着她安静的面容,心中十分酸涩。
每一次,你受伤的时候我都不可以很好的保护你,是我的错。可是为什么你还是要不顾一切的朝前冲呢?
为什么呢?
江浩宁眼神闪烁了一下,始终没有言语。
记忆片段:
“浩宁,据我所知昔的心脏好像出了问题,不过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大哥告诉你,是想你提早做好心理准备。”
“治不好了吗?”
“席阳说正在想办法,但也许不能很快的治好。”
“所以这一次才另外给她安排工作?所以你们打算瞒着她?”
“是必须,她不能受刺激。她如果出了什么事,没有一个人会好过。所以说,先保密吧。”
“我知道了。”
可是现在看着原这个样子,他又犹豫了。本来这种事就是不能瞒着的,可是如果他知道了,昔也许就会知道了。
昔如果会难过的话,那就晚一点知道吧,那样难过会不会减少一点点?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就好。
亚禾醒来时,一个护士为他调好点滴,用英语笑着跟他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亚禾眉头轻蹙着看了眼点滴,用英语问她“那个受了腿伤的女孩呢?”
“她很快就会醒了,在你的隔壁病房。”
亚禾一听完,挣扎着起了声,将点滴拔掉,就要下床。
“你要干什么?”
“看她。”冷淡的话语和坚决的神色使护士一顿,待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扬长走出了病房。
不知为何,居然有点感动。
李昔安静的沉睡着,病房里只有点滴的声音,依然的薰衣草香。
将门合上,亚禾轻手轻脚的走到李昔的病房前,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随后,坐下,握住她的手。
动作自然,毫无犹豫。
将她的手放在唇边,亚禾笑“我来了。”
这是,窗户的窗帘被微风卷起,薰衣草的香气迎面铺开。这个午后,是那样的沉静与美丽。
天空很蓝,让人心情舒畅。
叶籽在一阵说话的声音中醒来,两个男人的声音。
一个陌生,一个熟悉。带着风的温和的声音,那是席阳吗?叶籽鼻头一酸,她感到她已经置身在光明之中,没有黑暗。
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紧张的伸出手按住腹部以后,这才放下心来。
还好,她(他)还在。
可是由于她的动作太大,使原本在讨论今天应该谁煮饭的两个男人都看向她,一下子便有一个身影冲向她的身边。
“你,醒了?”暮然声音里夹杂着不敢相信与惊醒。
叶籽看不见他,却下意识的想要回答,谁知,席阳缓缓走过来嫌弃的说“她是孕妇。”
暮然收了手,轻声道“想吃什么东西啊?我做给你吃。”
叶籽想回答,席阳声音再度响起“刚刚不是打死也不做吗?”
暮然瞪了他一眼,冷笑“本少爷是那种人吗?”
席阳不答,看向叶籽“醒了?”
声音是记忆中少有的温柔,这不由的使叶籽心中一阵柔软。
点了点头,叶籽笑,露出两个小虎牙“嗯,是席阳吗?”
席阳答“是我,所以别怕。”
“我知道。不过我眼睛怎么了吗?”叶籽小心翼翼的问着,她仿佛现在还可以感受到那滚烫的开水在她双眼划过的感觉。
刺骨的疼。
可是她的一句话使在场两人陷入沉默,她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可是她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你的眼睛看不见了。”席阳叹了一口气道。
许久,叶籽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没关系。幸好嗓子没有被烫坏。”
知道她才故作坚强,可二人还是附和“对啊,又不是靠眼睛吃饭。”
可是为什么如此难过呢?
江浩勋在听了那个录音以后,乖乖的跟着江浩世回了家。并且答应跟申夏的订婚。
准备在半个月以后准备订婚仪式,而现在的他实在是太过反常。不是不好,而是太好。好的令人吃惊。
就算用温文尔雅来形容他也不为过。
江浩世笑着打趣他“怎么?难道全部都能说忘就忘了?”
而他的回答是“不懂事的爱情能算的什么?况且,大哥结婚只是为了选择合适的人。”
江浩世不答,只是觉得现在的勋不是看透了,而是无法走出来。这样的隐藏未必是好的。
亚禾一直在李昔病床前守着,一直到她睁开双眼。那双疲惫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些笑容“你醒了?”
李昔看着他,双眼恢复了一丝清明“你怎么......”
“我挺好。”
看着他眼中坚定的光,李昔笑“那就好。”
“我的腿还好吗?”李昔看着他,平静的问着。无论结果是什么,她都可以接受了。
亚禾一愣,慢慢开口“还可以走路。”
“只是不能够跳舞了。”
李昔神情一顿,心中并没有排斥这个答案,反而松了一口气,是什么呢?
“幸好还可以走路。”
亚禾笑“一起走不是更好?”
“的确。”
——我在你的脑子里藏了一个东西,如果你不爱亚禾的话,那么这个东西也不会有多大用处了。
席路的话突然闯入她的脑中,李昔表情一僵。
亚禾看着她变化的神情,紧张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李昔看着他紧张的表情,笑“刚刚伤口有点疼没事。”
“那就好。”
虽然那话也许不是真的,但还是让李昔感觉到了不安稳。那不安的情绪没有停歇,一直不断的朝她袭来。
直到终点,落幕。
说什么需要勇气,可是当自己真的遇见困难的事情,勇气便也丧失了。
即使有一些,时间一久,也就消失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