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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夙世幻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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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安静中,我看见了一个人,抬起了头,竟是小烈的脸庞!却看不清楚,他是什么表情。

我想喊他,但没敢出声。这才察觉,已经到了地面,自己,竟还紧紧抱着长耕呢!我赶紧挣扎了一下!长耕此时,才轻轻将我放下,接着,走几步向前,伸臂向着众人发出了他天籁般的声音:“大家请起!长耕来迟,还望体谅!良辰美景,不要耽搁,大家还请尽情舞蹈欢歌!鼓乐,继续吧!”

这一声令下,众人才叩拜罢了,纷纷起身,人们透过面具看长耕的眼神,竟都是如此崇拜恭敬!

鼓声乐声,开始响起。人们慢慢的,又进入到欢舞的状态,刚才那么安静,转眼间,大殿,竟又开始沸腾!

我再去看小烈,却找不到了!他去哪里了?难道,已隐没在人群中?

傻傻站在长耕身边,我有些,手足无措。不知,他是否认出了我?刚才,我怎么那么白痴,为什么不和这些人一起叩拜,装作是人群其中的一个,而不是他抓来的那一个?

长耕却转身向莫吾长老走去,附身说了些什么,又再回到我身边,对我说话――可是鼓乐声音太大,我听不到。他眨了眨眼,伸手挽住我,带我穿过人群――跳舞的人们,纷纷恭敬退让,我跟着他的脚步,一路走出大殿。

外面,已是不知多深的夜了,身后的宫殿,围绕在欢乐的气氛和光影中,鼓乐声,依旧隆隆。

他挽着我,一声“随我来”,竟慢慢的,带我走向夜色中的山岗。

随着脚步渐远,鼓乐的声响也渐远,四周才安静下来。

一阵徐徐夜风吹过,他的长发,我的长发,他的红袍衣摆,我的长裙水袖,竟都随风而起,轻轻飘动――见这情景,我的思绪,竟也随风起舞,缭绕如烟!

侧眼看着,身边的他――我的脑海里,闪现出翼城的模样!情不自禁,陷入幻想――那时,在秦陵地宫,翼城一身华丽的冠冕朝服,被嬴政上身,与我携手同游那万寿神宫、琼楼玉宇――此刻,若身边的这一位,是我的翼城,也如此一袭红装,挽着我这般漫步的话,定然如古代的新郎,挽着新娘一般…..正胡思乱想着,一片柔情蜜意,涌现心中,自己,竟有些痴了!

这时,长耕停了下来,转身看我,隔着面具,语气十分轻柔的说:“天姿,你在想什么?

我这才回过神来,啊?原来,他,他早就认出是我?我穿的,跟大家差不多一个样子啊,也戴着面具,难道,这么好认?

“没,没什么,呵呵”我冲他傻笑了一下,夜色下,也许,看不出我的脸红吧?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有点困窘,“长耕,对不起啊,没有等你,我就跑出来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幸亏你带我出来,不然,刚才好尴尬。你怎么认出我的呢?”

他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摘下我的面具。【\/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

我却也很想,这么对他,只是,我不敢。

他看我的眼睛,眼神如此朦胧。

我却不知,一旦摘下他的面具,自己会有何感想――何况,小烈曾说,世代首领皆戴面具,外人,只有嫁给他,才知道他的模样。

我也只有,在心里想象而已,万万,不会去做。

摘了面具,我的脸上,夜风拂过,一阵清凉。

月光下,他的红色长袍,火焰图案在隐隐闪光。那火红的面具,首领的象征,这样常年戴着,一定,捂得难受吧?

他指指我的手腕,轻声道:“我怎会生气?我本也想,带你去过节,没想到,你先到了!刚才来的时候,从天上,就看到你跟着小烈在一起,一开始,没看出是你,但见手臂露出,玉镯碧绿闪光――初次带你来时,我就注意到它!这才知道,是你了!”

哦,原来是我的镯子!他居然在那么多人中间,看了出来!真是,一双神眼啊!能驾驭神兽上天,还会自己驾云,岂不,已是个神仙?

我用有些崇敬的眼光,看着他说:“你真神奇!腾云驾雾也会!眼神也这么好!对了,小烈跟我讲了很多,我对你们的事,知道了一些,你回来,倒没有那么多问题了――可是,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带我来这儿?为什么带我到那,那叫做‘于飞阁’的竹楼?还有啊,你离开,似乎是去做很危险的事,能跟我说说么?哦,还有还有,拜火节上,大家,为什么都会自己发出火苗来呢?”

长耕呵呵一笑,“姑娘,说没那么多问题,这一问,就又问了好几个!”

我也嘿嘿笑了,有些不好意思。不知怎么,小烈说长耕公子象大哥哥,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他虽然戴着面具,十分神秘,一开始吓坏了我,后来,却随着他的开口,竟感觉是温和宽容的一个人,自己,竟感觉完全可以很自在的,在他面前随便说话似的。

他沉吟了片刻,“莫急,所有问题,容我慢慢回答,好么?你看,人们在大殿过节,只怕要狂欢三天三夜了!此刻,月凉如水,天姿与我,同去‘于飞阁’,可好?”

他如此问,我竟觉得,又陷入尴尬境地!――还去,“于飞阁”!?自从小烈告诉我,那里是族人春xiao一度的地方,我,就有些恐惧了!现在,他,他竟然还要带我去那里,他,他想干什么啊?不会是?――唉,叫我怎么说出口呢!

我想了想,“怎么,公子,不用回大殿主持节日么?”

他却摆了摆手,忽然,闭上了眼睛!似乎,神情很痛苦!――不对劲,刚好好的,他这是?

我忙问:“你,你怎么了?”

他竟发出了一声呻吟!说话的声音,竟也变得十分孱弱!

“天姿,刚才,我一直都是,在尽力坚持,此刻,实在,坚持不住了!”

我有些惊慌,赶紧问:“长耕公子,你到底怎么了?”

他一把扶住我的手臂,“天姿,求你,扶我,我们慢慢走去‘于飞阁’,别让任何人看出来好么?我,我其实已身负重伤,只怕,只怕是,过不了今夜了!”

啊?他受伤了?还那么严重???!!!刚才那番神奇的表演,直到走到这里,他一直,都在装着平安无事?

天啊!我没时间多想了,连忙应着:“好,好,我来扶你!”

搀扶着他的臂膀,与他慢慢前行――如果有人看到,会以为,公子长耕,携手与一女子,月夜散步呢!

可是,我的心里,却如此忐忑!――他的脚步,明显越来越沉重;面具后的眼睛,眼神也似乎越来越痛苦!

他引着路,我们终于来到那座竹林里,他专属的“于飞阁”――我熟悉的竹楼。

远远地,便见一白色动物身影!走近去,才发现,原来是曾见到的,他的坐骑――独角神兽!那神兽在地上趴着,一看到主人到来,挣扎了一下,却没有爬起来!口中发出的,已非当初那欢鸣,而是轻声的呜咽!竟如同啼哭一般!我这才看清楚,它本来闪光的身体,光芒暗淡了许多,那双大大的黑眼,竟然流着泪!洁白的身上,尽是血迹斑斑!

天啊!它这是怎么了?看这样子,真是可怜!

长耕费力的蹲下去,伸手抚mo它,轻声说着:“没事,没事,别叫了,乖!”

独角神兽,伸出舌头,亲昵的舔着长耕的手背,垂下眼睑,又是两行眼泪流下――如此通晓人性!我在一旁看着,竟觉得十分揪心,难过!

他摸摸它的头,神兽竟低下头去,乖乖的,默默垂泪,不再叫了。

长耕慢慢站起身来,我赶紧搀扶着他,走进竹楼,扶他到床边坐下――他戴着面具的脸,看不到表情,可是眼睛时而张开,时而紧闭,似乎,真是痛苦难忍!

我心急如焚,“长耕,你到底,受的什么伤?你们这里,有大夫么?为什么不找来看看?为什么要隐瞒大家啊?唉!我,我该怎么办才好呢?你说啊,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他轻轻摆了摆手,“大夫,看不了的!天姿,你且坐下,陪着我,就好。”

我只好,乖乖拿了竹凳,坐下来,看着他,不知所措。

唉,看他这样子,我竟莫名心痛,不安难耐!难道,就这样看着,神农后裔的首领,公子长耕,负伤不治?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耕,用他那双本来神采非凡的眼睛,睁开来,看着我,竟是那样可怜兮兮的眼神,面具后,发出他微弱的声音:“天姿,与你相遇,长耕便死,也瞑目了!”

我闻言一惊!此话怎讲啊?!吓得我,心扑通扑通,狂跳不停!

这时,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我却感觉到一些异样!回眸看去,似乎,那扇竹窗外的景色,在慢慢的变化!竟有云雾飘过!――我端详一会儿,这才发觉,竹楼,竟在一点点的,升浮到空中!就像初次在此醒来时,漂浮云端一样!只是没想到,它飞起来,一点起伏都没有,如此平稳!

再看长耕,望着我的眼睛――如此迷朦,如此难懂!

我的惊异,此时此刻,已到了难以忍受的极限了!

我颤声问:“公子,长耕,你在说什么啊?你是不是,伤势严重,胡言乱语了?”

他却摇头,“不,我说的,是真心话。天姿,不能与你,再续前缘,长耕此刻,心如刀割――一切,早该让你知道,可是,我,我怕你一时,接受不了,就没有说。”

什么?接受什么?前缘?我有些发懵!脑海里,疯狂思索,努力潜入前尘记忆,搜寻着――不对啊,自从桃源遇到师弟小隐,就已经知道了自己自妙真以后的生生世世了!好像,那些尘世轮回中,我的生命里,从黑毛巨怪的他将我抓来以前,并没有过这位神农后裔,公子长耕啊?!难道,是我为散仙妙真之前的事?那个,我确实,一无所知了。

我不由追问:“长耕,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知自己前尘往世,并未与君相逢,何来前缘一说呢?”

“唉,你忘记――我又何尝不是?遇到你时,我本欲寻找一条走失的神鱼――“虬鲲”,它们,是先祖留下的水中生灵,本在此地内海,生活多年――其中,不乏天性顽劣者――有一日,我竟发觉,不知何时,走失了一条!先祖曾说,数辈之前,就曾有虬鲲走失,可惜,不适应外界的环境,不幸死去了!我很担心,就忍住化身痛苦,穿越封印,想将它找回来!无意见到,你与数人在林间行走,初见之时,惊为天人!当时我已化身,野性难忍,偷窥你们,不慎落下口水,惊动了你――后来,一直尾随,见你沐浴潭中,众人埋伏,知你们设计欲捕小烈――小烈等数人,成年礼毕,被我应允外出戏耍,结果,他刚巧被你吸引――我知他自能逃脱,一时冲动,竟将你携来――只因,从无外人来此,未免惊动众人,就带你来‘于飞阁’这里。”

我点点头,果然,那晚背上的口水,是他的杰作!

等他喘息一会儿,才继续说:“不曾想,带你来此,于飞阁,竟然飞升!――此阁乃我辈族人,亲昵之所,若无真诚情感,是不会飞升的!见你不醒,我便去问长老叔父其中缘由,他却说:‘于飞阁,若非有情,便是前世曾有姻缘造化,才会升空!公子与那姑娘,既为初见,并无浓情,必是前生幻情所至!’我这才恍然,难怪乍一相见,便觉天姿,如此面善!如今方知,虽然你来自外界,却定与我,曾有过,夙世情缘!”

我听得,傻兮兮,木怔怔。

为妙真前,混沌无知的夙世,难道,果真与他,有过情缘么?

尘间轮回,却也方知,竟是现代的城市,与隐秘神迹的山中――皆无所遁形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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