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双绛找了一个路口，后面刚好有建筑物的阴凉，将竹筐一放。
径直坐在了地板上，也不嫌脏。
“肖肖，你饿不饿？”
她们早上出门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林双绛从包里摸出个馒头，递到了肖默的手中。肖默的眼睛一直看着炸鸡腿的摊位，但也没有拒绝林双绛递过来的馒头，林双绛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她虽然有钱，但是却不会给肖默买鸡腿吃。
她出门做生意，从来都是不进钱就不会出钱的。
“桑葚咯——刚摘的桑葚咯——”
她一边喊一边卖，等人过来就二话不说往人家手里放桑葚，舍不得小利得不到大利。
其实林双绛选择的这个位置并不是很热闹，刚好是进站口的地方，比起售票处要冷清许多，但是来问她买桑葚的人却络绎不绝，有的人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但是却也并不赶着进去，而是停下脚步跟林双绛买上一点。
林双绛也不卖贵，五块一斤，甚至给价就卖，小半个钟头，就已经收回了成本的三十多块钱。
而框里的桑葚才去了一小块。
看得肖默目瞪口呆。
“阿双，我们回本了！而且还剩下这么多，你难道是天才？！”
比起肖默的激动，林双绛显得十分镇静，对于好友的夸赞也只是淡淡一笑。
等到快三点，框里的东西已经卖了一半，林双绛这才放下心来，神情也没有那么严肃，甚至和肖默说起了玩笑话。
“阿双，你说我们挪到路边去会不会卖得多一点？”
面对跃跃欲试的肖默，林双绛只是笑笑说好，并没有拒绝。
两人将东西挪到路边，这会儿太阳正当头，卖小吃的都躲到树荫底下去了。客运站门口的人依旧是熙熙攘攘，但是却并没有人停下来买她们的桑葚，甚至连感兴趣问价的人都没有。
肖默有些窘迫，看着林双绛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明刚才还卖得好好的。
这是林双绛才悠悠说道：“这里是进站口也连着售票处，人分两拨走，一拨人进站去买票，大部分买了就回家了。而另一拨人是已经买好票来赶车的，我们要做的就是这一拨人的生意。”
她手指着之前站得那个路口，继续说：“这里虽然看着人多，但是我们的潜在客户却并不多，而且和路边的这些摊贩挤在一起只会把我们的东西淹没，你看他们的摊位都比我们的高，人从街道那边走过来，根本看不到我们的东西，等他们能够看到我们东西的时候已经要转弯进售票处了，就算看到也无心购买了。”
肖默恍然，看着林双绛的目光变了几变。
她一开始以为她只是运气好，随便选了个地方就卖出那么多东西去，现在才知道她原来考虑了这么多，顿时就服气了。
“阿双，你真的好厉害啊。”
林双绛摸了摸肖默枯黄的头发，说道：“孰能生巧，做生意就要多动脑筋，就算是小生意你也得认真对待，否则就只能做赔本的生意。”
肖默点了点头。
她此刻心中有些感激林双绛，她刚才并没有直接否认自己的想法，而是在试了之后才告诉她为什么不行。
这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
“好了，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从客运站出来，林双绛凭着记忆找到了云通市中医院。市中医院位于云通市中心，离客运站没有多远，医院周围四通八达，现在对于沿街摆摊管制得还不严，许多小贩都喜欢在这个路口做生意。
穿过小巷子，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林双绛嘱咐肖默跟紧，这附近她还算熟悉，肖默应该是第一次来，要是走丢了可就糟糕了。
“阿双，你尽管走，我不会跟丢的。”
等走出巷子后，肖默却感觉有些不对。这里是客运站的后面，但是却很少有人经过，大量的私人宾馆林立，交错的招牌让人不安。最让肖默觉得心慌的是，旅馆对面的一排房子全是理发店，粉红色的灯光。
一些穿着暴露的女人直接把沙发放到路边，躺在上面和身旁的男人聊天。
“阿双……”
肖默忍不住去揪林双绛的衣袖。
林双绛一心扑在货物上，等转过头来才发现肖默的不安。
她瞟了一眼周围的人，瞬间明白肖默在怕什么，这是云通市的红灯区，出了住在附近的居民会经过，来往的都是男人。像他们这样的小孩更是看不到。林双绛忍不住皱眉，他长得敦实，又黑，孙芳图方便给她一直理的都是短发，平常穿着也看不出是男是女，丢在人群里就跟沙子掉地上，找都找不到。
而肖默却不一样，帮着两条辫子。
头发虽然说枯黄了些，但是样子却很情绪，特别那双眼睛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越发大。
她深吸了一口气，光想着抄近路了，是她没有考虑周全。
“肖肖，没事的。跟着我，谁都不要看，谁都不要理。”
“可是，阿双，那些人看着……”
“肖肖，你看着我就行了。那些人没什么奇怪的，你越是害怕他们越是想来捉弄你，没事的，跟紧我。”
“嗯。”
肖默颤抖着抓书林双绛的手，目光还是有些闪躲。
林双绛带着肖默从路中间走，就算是有车过来也只是稍微让一下，离两边打情骂俏的男女尽量远。
等出了街，前面就是中医院了。
肖默走出来，明显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去看后面的街道，依旧是光怪陆离，让人心生恐惧。
“那是什么地方？”
她疑惑地看着林双绛。
林双绛看着肖默，她决定还是跟她说实话。
“那是不好的地方，就是我们电视上看的青楼……”
“你怎么知道的，那那些女人就是小姐？”
林双绛点点头，她看见肖默露出了恶心的神色，接着说道：“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那些人也都是正常的人，为了生活而已。”
其实她内心对从事特殊行业的女性并没有歧视，有时候还会觉得心疼。但小时候也像肖默一样会露出恶心的表情，觉得她们很脏，但是越长大她越明白，人活在世上，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活着，何其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