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笼罩的山间，三男一女正往山下走，他们一路无言，天地间只余风拂树动的声响，更衬得这夜，极其静谧。
他们前脚刚走，空旷的后山便飞来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如仙人腾云驾雾，又快又轻。
那二人立在中央，环视四周，隐隐约约闻到几丝菩缇香味道。
红袍的俊美男子眸光微凝，肯定道：“方才这里一定有人。”
“嗯，你说的没错。”锦衣玉带的青年目光落在池边几滴水珠上，笑了笑：“深更半夜，温泉月光，这人倒是雅兴。”
楚恒有些遗憾：“可惜我们晚了一步，不然倒能遇上。”
陆言仰首望了望天边的月亮：“你说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恒摇摇头：“如此异象，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见。”
“阿恒，你说那老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见陆言蹙眉，楚恒苦笑：“这哪能知道，你也别多想了，这天机哪是那么容易就猜到地。”
陆言眼中盛着傲气：“虽然猜不出开头和过程，但这结果嘛，必然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二人相视而笑，楚恒道：“那一天定不会太远。”
陆言兴致高昂地瞅着他：“阿恒，我要开创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在这之前，金戈铁马，我需要你的帮助。”
楚恒拍了拍他的肩：“士为知己者死，阿言，你会是超越元熙帝的一代明君。无论何时，只要你需要，我愿意做你手中那把剑。”
“阿恒，你如此相信我？”
“你会是千古一帝，我从来深信不疑。”
二人两掌相握，陆言道：“他日史书之上，你的名字必与我并列，流传后世。”
楚恒笑道：“那我便翘首以待。”
二人沿着来路往回走，陆言忽然问：“阿恒，你还记得宁宋么？”
“宁宋？”
楚恒想了想：“宁老太傅的嫡孙宁宋？”
陆言点了点头。
楚恒一笑：“当然记得。当年风华书院所有学子，谁不围着阿离转，唯有这宁宋，他与阿离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
想起往事，陆言面上也是一柔。
“这宁宋倒是真的惜字如金，连我也不曾与他多说几句。还记得云卿和那丫头打赌，半个时辰内定要宁宋开口，宁宋被烦扰地无奈就说那几句。。。。。。”
楚恒接口道：“他说的是，安静，让开，你挡了光。阿离说这少年要不是性格孤僻，要不就是真深沉。”
他回了回神，挑眉问：“怎么突然说到他呢？我记得阿离离开没多久，就听说他去南华山学艺，莫不是他学成归来了？”
陆言不答话，算是默认了。隔了会儿，他才开口道：“我今日刚收到信，宁老太傅进宫见了父皇。。。。。。”
楚恒惊讶道：“宁老太傅不是早就颐养天年不管闲事了么？这进宫为何。。。。。。”
他一怔，疑惑地看向陆言。
月光凝在他脸上，他困惑的表情让陆言撇开头，不忍直视。
好一会，陆言才道：“宁老太傅进宫正是为了宁宋，他。。。。。。”
楚恒心中莫名一沉，有些仓促问：“他怎么？”
陆言摇头：“罢了，总之这事没成，你也不用着急。”
“阿言，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作风。你究竟想说什么？”
“唉。”陆言叹了口气：“我都说了那丫头就一妖女，你还不承认。宁老太傅说他孙子看上了那丫头做媳妇，进宫请求指婚，还好父皇没答应。”
他松了口气道：“你说我们当年怎么就没瞧出他对那丫头有什么不同呢？”
“这太荒谬了。”楚恒喃喃道：“他不是喜欢云卿的么？为何又要阿离？”
“宁宋喜欢秦云卿？”陆言眼珠子一转，“有这回事？”
“你以为如他那般不爱理人的人，为何偏偏选坐在云卿的位子后？”
楚恒深深地看了陆言一眼，瞥开头，兀自沉思。
那段懵懂的时光已过去十二年，当年的阿离和宁宋并无交集，他实在想不出宁宋求取阿离的理由。
陆言听他这一说，表情忽然有些讪讪，毕竟他当年也是执意要坐莫离身后的位置，阿恒这话听起来好似在影射自己。这么一回忆，他又突然想到，这位子正是他硬让宁宋让给他的。
他眼神一暗：“或许你猜错了。。。。。。”
楚恒一愣，低声道：“你说的对，或许我真的猜错了。当年唯一和他说过话的女子也只有阿离，虽然只有三句。。。。。。”
二人默了半晌，陆言突的一笑：“不过也没关系，反正父皇没答应。就算答应了，那丫头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呢，宁宋到哪去娶媳妇。”
想了想，阿恒也展颜道：“阿离是不会嫁给他的。”
陆言伸手摘了片树叶，绕在之间打转，瞥眼看楚恒。
“不嫁给他，或许也会嫁给其他人。阿恒，这么多年了，说不定她早就嫁人了。”
楚恒与他目光相接，眼前的男子一个眼神，君王气度尽现。
“不会。”
陆言扭头，虎目微合：“如此肯定？”
“阿离是我的，凌姨早把他许给了我。”
陆言闭着眼，沉声道：“如果她对不起你，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阿离从小便信守承诺，她说一辈子对我好，便绝不会变。”
陆言睁开眼，勉强笑了笑：“这倒是一个难得的优点。”
楚恒不再看他，问：“你真的想娶盛青月么？”
夜风吹的林里莎莎作响，陆言脚下一顿，却并未停留太久。
楚恒跟在他身后，听他语气认真道：“阿恒，你该知晓，我从来就不是儿女情长的人。”
陆言甚至笔挺地向前走去，宽阔的肩膀似能挑起千钧但。
楚恒明白，阿言挑的是天下大业，万民福祉。
他问：“你要她做太子妃？”
陆言没有回头，大步向前迈，声音却坚定。
“不，是侧妃。”